第四章
镜界
第四章
作者:念尘先生  |  字数:7377  |  更新时间:2021-11-29 15:59:34

时间:宣和元年腊月三十/2004年1月21日

地点:明帝國-北直隸-順天府

腊月的顺天府正值寒冬,然新年将至,又适逢新帝登基,京城自二十三的小年便显出了几分年味。

邵家兄弟自幼父母便不知所踪,为师父刘志斌抚养,三人住在正阳门外般若寺胡同的一间小四合院里,借胡同的曲折小径,除师叔何祥及一众刺客同行偶尔拜访外,鲜有人至。

  大年三十,京城的小学堂已放了假,邵辛桐正临着“上大人丘已己”的描红纸,却见师父与哥哥穿了白袍,一言不发即出了门。

  入夜,二人仍未归来,墨玦摆弄着去年中秋买来的兔爷,房门开了,一戴金边眼镜的老者携一男一女与墨玦年纪相仿的孩童进了屋。

  “师叔!”墨玦置笔,迎上前来,又见两孩童,道,“归海镜、小婷姐姐,你们也来啦!”

  被唤作“归海镜”的男孩道:“师父怕你一个人太闲,就把我们也带过来了。”

  老者道:“你们仨先玩儿吧,我去煮饺子。”说罢,他已进了厨房。

  “师叔,能问您一个问题吗?”墨玦跟进厨房,问道,“我师父和哥哥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?”

  老者强颜欢笑:“孩子,这个我不能说,但他们今天晚上就能回来。”

  墨玦不解,但自知不可多问,遂离开厨房,去找那二孩童了。

  “怎么陈浩轩没有来啊?”墨玦与二人进了书屋,问道。

   女孩答道:“陈叔叔带他回宁波过年了,昨天晚上就走了。”

   “小婷姐姐,那为什么你没有回重庆过年呢?”墨玦又问。

  “还不是师叔怕没人陪你玩儿,跟我爸妈商量了一天,才把我留下了。”女孩又道,“明儿归海镜也回老家了。”

   一旁未曾言语的归海镜亦附和道:“对,我明天也要回南阳了。”

   说话间,老者于书屋外喊道:“辛桐、婷婷、小镜,快出来!有事儿告诉你们!”三人听了,忙到客厅,老者又道:“你们师父和师哥今天先不回来了,咱们也不在这儿吃年夜饭了。”

  “那要去哪里啊?”归海镜问道。

  “去宛平城的'若莎会馆',开车一会儿就到了。”说话间,老人已帮三孩童穿了棉服,又带他们出了胡同,坐进自己的老式伏尔加轿车,驶出广宁门,一路向西而去......不到一个时辰,警方即封锁了般若寺胡同,连夜清查了所有宅院。

  明日寅时,若莎会馆里,三孩童守了一宿的岁,见已是凌晨四五点,亲友又多离京,故可稍晚些去拜年,遂上床休息了。

  何祥亦以“守岁”为由彻夜未眠,然却一直在苏联外交官叶夫根尼的房间里,未曾出来。

   “何,我理解你的心情。”叶夫根尼于酒柜里取出不锈钢酒壶,倒了两小杯酒,“邵家兄弟是你们师兄弟养大的,邵幸桐干出这种事,换作我也不能接受。”

   何祥接过一杯,答道:“要不是前线斥候传来情报,我真想不到他会杀了自己的师父,还招供了般若寺胡同的据点。我们差点儿没逃出来。”

  “若莎会馆还不用太担心,毕竟是苏联大使馆的一部分,受苏联法律保护,中国的军警进不来。”叶夫根尼道,“我比较担心的是别的据点。”

   何祥道:“我走的时候已经发过警报了,目前全国的据点已转移一大半儿了,基本盘已经保住了。”

   “那就好。”叶夫根尼饮了口酒,“邵幸桐他弟弟邵辛桐今年也十二岁了吧?他知道这件事么?”

  “我还没告诉他。”

  “那就先别告诉他了,想办法隐瞒下来,以后找机会把他送出顺天府,像他这种刺客的后代对我们来说很重要。”

  “我考虑过这个问题。”何祥道,“我联系了国内其它支会,目前金陵的‘应天府支会’有意愿接纳他,但把一切都安排好至少要四年时间,也就是说,要等他中学时才能把他送过去。“

  ”这四年你们可要保护好他,不能出任何闪失。“

  ......

  “小婷姐姐,你认识他吗?”体育场内,一容貌姣好的女生望着不远处观赛席上的邵辛桐,与一旁的萧淑婷耳语道。

  萧淑婷亦望着墨玦,应道:“认识,我是看着他长大的,凭这一头卷发也能认出是他。”

  “那你能帮帮我吗?”

  萧淑婷侧眉问道,“他是我义弟,比咱们小一届,你找他干嘛?”

  “我其实知道这些了。”女孩脸渐红了,“其实……我喜欢他,姐姐你可以帮帮我吗?”

  “这样啊,我可以帮你,但主要还是靠你自己。不过放心,他肯定也喜欢你。”

  邵辛桐已于金陵客居两年,由师叔兼义父的京官何祥资助,然世人皆知为官者薪俸不多,仅够缴纳学费。故墨玦闲时兼做蒙学先生,或为人题字作文,赚几贯钱补贴日用。今年倒也争气,考入了应天府太学,主修国史。

  今日下了田径课,已近正午,邵辛桐踉跄着回了校舍,解下断底的跑鞋与运动服,进浴室梳洗了一个钟头方肯罢休——适才田径课安排了男子五公里的长跑,本是一节课的计划,然他未有节制,一刻钟前后便完成了,却也神志不清、跑毁了鞋,故余下的时间只得于观赛席上休养,下课方缓过神来。

  待梳洗完毕,墨玦以肥皂浆洗过衣服,换了葛布深衣与阔腿长裤,穿好帆布鞋,束发插簪,背起书囊,骑上自己的二八单车出门去了。

  时值正午,校内书生往来,喧闹无比。

  “小邵!又去读书啊?”巷口字画室的闻掌柜正于门前赋闲,见墨玦迎面而来,笑问,“最近来了批新卷轴,你可要来留墨啊!”

  “掌柜放心!我肯定来!”

  说话间,单车已穿过小巷,进了大路,径直停在藏书阁门前。

  应天府太学虽地处金陵古都,校内却有两派景象:北为楼厦林立的理工学区;南为土木楼阁的人文学区。藏书阁居正中,建筑上也不土不洋,成了“缓冲带”。

  书生们或吃过午饭,或预习下午课业,如今已悉数于阁内学习,邵辛桐为潜心治学,也怕叨扰他人,挑了一僻静地方,轻置书囊,翻出自来水毛笔与线装课本,戴上眼镜,温习功课。

  邵辛桐正提笔记着,忽闻一股暗香袭来,又觉面前有人正盯着他,抬眼看去,系同桌的女孩。伊见他察觉,一时不知所措。墨玦借机打量了女孩一番:鹅蛋脸,杏眼,高鼻梁,长发烫成了大卷,于肩上自然垂落,穿了白绸蝴蝶领衬衫,身前摆了手绘的图纸与铅笔、金边细圆框眼镜,还有一印了洋字码的小玻璃瓶——邵辛桐方查明香源正系此处,大抵是高卢国的名牌香水罢——此女生正系他田径课上的学姐,因课上穿着工程院的宽大T恤,故他对伊印象深刻。邵辛桐本也有好感,却见伊左右常伴着一众嘘寒问暖的富家子弟。自己相貌倒是不差,也以为异性搭讪、议论为常态,然家境却不相及——故他只于一旁观望,至今仍未知其姓名,更莫要说言谈了。

  “敢问学姐有什么事吗?”邵辛桐紧张不已,低头强装读书。

  女孩戴上眼镜,亦是故作镇定,问:“公子是不是刚上过田径课?”

  “我是刚上过。”墨玦强忍紧张,抬起头来,”学姐找我有何贵干?”

  女孩低头,不复言语,许久,问:“公子今天有时间吗?”

  “晚上有。”

  “那晚上七点,大概酉时,校门口见。”说罢,女孩即收拾东西,快步离去了。

  邵辛桐经历了这一切,加之女孩的香水味久久不散,心也静不下了,学了不到一个时辰,便回去了。

   室友兼同僚的老江午觉刚醒,见邵辛桐回来了,道:“田径课的先生中午来找过你,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加入校队。”

  “不愿意,我今天是拼了命才跑出来的。”邵辛桐置了书囊,换上拖鞋,“而且我这个月教书的课时费还没结,也没钱买新鞋。”

  老江侧身,拣起鞋梯上墨玦的跑鞋:“确实,我当时看见你鞋都坏了,也就让他先走了。”

  墨玦搬来坐凳,到老江床前,“咱先不聊鞋了,聊点儿别的。”

  “聊什么?”

  “你认不认识你们学院那个总被公子哥缠着的女生?”

  “我们学院也不小,每个系都有被公子哥缠着的女生。”老江不解道,“要不你讲些细节。”

  “戴金边眼镜,长发,用法国香水,跟我上同一节田径课……”

   老江听闻,惊喜得坐起来,笑道:“哎呦!是她呀!辛桐!我们工程院本来就没几个女生,你还要拐跑一个!”

  “甭废话,赶紧告诉我。”邵辛桐道,“我酉时还要去见她。”

  老江更是坐不住了:“哎呦!进展这么快!这么快就要去私会了!”

  “是她要找我,不是我要找她,你要知道就赶紧说,现在时间已经很紧了。”

  “行吧行吧。”老江道,“你说的那个女孩应该是我们学院的院花。跟我一样,比你大一届,叫'吴衿怡',苏州吴家的千金小姐,她爸爸是银行家,妈妈是帝国科学院的院士,据说在研发地效飞行器。”

  “难怪那么多公子哥围着她转。”邵辛桐嘀咕道,”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典故。“

  老江又问:“你连她名字都不知道,应该也跟她没什么交集,她干嘛要倒追你啊?”方问完,又笑着自答道:“也是,你是京官义子,长得也不差,图不到财,至少能图到名和色。”

   “你就剩忐儿哄吧!知道'忐儿哄'什么意思吗?不知道我也不告诉你!”邵辛桐不愿再与老江花费时间,起身到衣柜前,想换身行头,却又犹豫了,“我换衣服是不是显得太做作了?”

  “你能说出这种话,说明我没有瞎噪。”老江笑道,“不过要是她约你的话,可能她也会换衣服,你要不换反而会显得不在乎她。”

  “要出了事儿我先拿你试问。”邵辛桐笑骂一句,找出靛青绸缎的圆领袍衫与黑纱大帽——这大抵是他最体面的衣服了。

  “你去之前最好再洗个澡。”

  “我中午刚洗完。”墨玦又取出荷包,清点过现金——近年勤俭,倒也攒下来几张银票,买新鞋虽是不够,然出去游一遭定是够了。

  “再洗一遍对你没坏处。”

  邵辛桐未应答,正要进浴室,却又为老江拦下了:“等会!”老江指了指门厅的储物柜:“一会不要穿帆布鞋,看起来癔里巴怪的,柜子里面有双皂靴,那是我刚买的,咱俩鞋码一样,可以借给你穿。”

  “知我者,江哥也!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!”邵辛桐玩笑着开了柜门,果真有双青缎粉底皂靴,然转念一想,忽觉异样,“不对啊,你又不穿国装,买皂靴干嘛?”

  “穿就是了,不要问东问西。”

  酉时,天色渐暗,邵辛桐骑车提前到了校门口,却见女孩早已候在那儿了。不出老江所料,伊果真也换了衣服——穿了交领的白襦裙,绾了垂鬟分髾髻,插着古铜的耳挖簪,正戴着。伊见他来了,挥挥团扇。邵辛桐停车,问:“怎么学姐来得这么早?”

  “本来也没什么事情,就提前过来了。”女孩掩面笑道,“我们去外面逛逛吧。”

  “果然要出去。”邵辛桐心一悬,想到端午节,应道,“马上就端午了,天街应该有夜市,要不咱们去那边儿看看。”

  女孩点点头,侧身坐到了车后,香气又涌上前来,墨玦一心只想尽早出发,甩了这令他心神不宁的味道。

  太学与天街相去不远,邵辛桐骑得又快,一刻钟便看到了天街牌坊。虽尚未到端午当日,夜市却已是张灯结彩、热闹非凡。邵辛桐放慢车速,载着女孩穿行于人市间,众人见他二人,皆以为是情侣,甚者已是夸赞“郎才女貌”,搞的邵辛桐又羞又喜,只得故作镇静,回首问女孩:“所以我们要去哪里啊?”

  “不如……去茶楼吧。”

  邵辛桐点头应和,心想“紧张也没有用,顺其自然吧”,见一旁有卖艾花簪的小车,遂问店家:“师傅,艾花簪怎么卖啊?”

  “十文钱三个。”

  墨玦于衣袖里取了十文铜钱,挑了三个簪子,递与女孩:“端午节了,多少戴一个吧。”

   未走多远,即看见一二层小楼,门前立了个幌子“周記茶居”,二人遂下车,进了店。

   二人为店家安顿至一临街的桌上,女孩与邵辛桐面对面坐着,邵辛桐紧张不已,应付走了店小二,却见女孩正抬头看着房梁,遂一同看去,只见梁上悬了一银色小鼓。

  “这个店家也是很有趣,会在房梁上悬个鼓。”女孩笑道。

  “这大概是所谓的'银样鼓儿'吧,北宋汴梁端午的习俗,想不到现在金陵会有人遵循。”墨玦解释道。

   女孩未听清,遂问道:“这是什么东西?我没听清。”

  “银样鼓儿。”墨玦重复道,“《东京梦华录》里这么写的,我也不知是儿化音还是儿缀音。”

  “公子所言极是,这确实是'银样鼓儿'!我们掌柜的祖籍在开封,也就一直这个规矩。”未等女孩说话,来送茶水的小二笑着接了话,“今日是端午,二位要喝雄黄酒吗?”

  见女孩沉默片刻,点点头,墨玦遂道:“先要两盏吧。”

  待小二端来雄黄酒,邵辛桐正欲饮下,不料女孩竟先他一步。惊得墨玦高呼:”雄黄有毒!不要多喝!“

   女孩未听劝,待放下盏时,酒已尽了。邵辛桐不知所措,女孩略显几分醉意,面颊微红,低头道:”我其实一直想问公子一个问题,只是不敢开口,所以才要喝酒。“

  “什么问题?要喝酒才敢说?”邵辛桐忆起今日的事,已胡乱猜想了。

  女孩支吾道:“敢问公子......有心上人么?”

  邵辛桐一惊,似是料到了下一句,然尚且下不得定论,遂未言语,只摇头应答。

  “那我......可不可以......与公子交往?”

  邵辛桐如受了一击,瘫软在椅子上,一时惊喜,又伴着惊慌,只得也将那盏酒一饮而尽——他竟料到了!伊真如此问了!

  “学姐究竟看中了我什么?”邵辛桐饮了茶,心情略平复了,勉强直起身来,问,“我一北平来的穷书生,算不上世家,与学姐也无太多交集,还不如学姐身边那些少爷们。”

  “正因如此我才喜欢公子。“女孩终是抬了头,”那些围在我身边的男生,虽然家境很好,但不务正业,一心只知道讨好我。公子是为数不多认识我,却一心治学,不受我影响的人。所以......公子会同意吗?“

  邵辛桐哭笑不得,他不晓得伊为何会用中意这种东西,然事已至此,又正合了心愿,遂点头道:”我......同意。“

  女孩喜形于色,只得以扇掩面。墨玦经历了这一切,心跳加快,更不知所措了,只得先摘了大帽——戴了近一个时辰的帽子,加之紧张,额上已生了汗。

  “流了这么多汗,我去对面买些冰水吧。”女孩见他已这般模样,不由分说,起身去了对面的杂货铺,墨玦本想一同跟去,却怕店家以为无人结账,只得留在原地,探头观望。

  女孩正在杂货铺门前的冰柜里挑选冰水,另一穿了褙子的女孩凑了上去,拉开另一冰柜,搭话道:“小怡,现在怎么样了?”

  “他同意了。”

  “我就说他会同意吧,虽然四年没见,但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,我肯定知道他喜欢你这种女孩子。”

  “那我后面该怎么办?小婷姐姐。”

  “你男朋友又不是我男朋友,我哪里晓得撒!”被唤作”小婷姐姐“的女孩打趣道,”你顺其自然就好了,以后跟他谈恋爱的是你,不是我。“说罢,即拿了两瓶可乐,给了店家两铜钱,便离去了。

  女孩不知“顺其自然”究竟该如何做,只得先取了两瓶生姜汽水,回了茶楼。

  墨玦见女孩平安归来,松了口气,接过冰水,连声道谢,却为女孩的“见外”二字封了口。

  “隆盛斋……”邵辛桐仍有些紧张,看了眼汽水的商标,暗自嘀咕,“这好像是北直货。”

  “公子可曾见过这种饮料?”

  邵辛桐见伊听见了,尴尬笑道:“儿时回忆罢了,想不到金陵也有。”

  “金陵也是有的,只是花旗国的可乐销路更好,不多见罢了。”女孩说话间,瞥见墨玦的耳朵,也知该如何“顺其自然”了。

  待用过冰水,女孩问道:“公子最近掏过耳朵吗?”

  邵辛桐知其用意,然此事交于他人尚不放心,又怕伤及感情,一时进退两难,只敷衍道:“我记不清了,若是没有,我回去后自己也可清理。”

  “这怎么能行?江南天气湿热,你刚才又出了这么多汗,耳朵肯定痒死了。”女孩说着,取下来头上的古铜耳挖簪,长发随即披散下来,伊拢去碎发,道,“坐过来,让我看看。”

  邵辛桐本想推脱,然未开口,身子却已靠上去了,只得红着脸,摘下眼镜,暗骂自己“不争气”,却又庆幸距上次清洁未隔太久,不然恐是要尴尬死。女孩取下邵辛桐头上的发簪,又把他轻按到自己的膝上。邵辛桐从未有过这等经历,又惊又喜,生怕一时激动左右了女孩,且女孩方才饮了酒,生怕伊伤了自己。正因如此,他不敢轻举妄动,只得任其摆布。然这次女孩的香水气却未让他心烦,反倒与了几分安宁。邵辛桐遂闭眼,顺其自然,静静享受。

  然二人未曾注意,二楼雕栏后,老江正与小婷并排倚栏,望着二人,眼含笑意。

  “淑婷,小怡一直这么主动吗?”老江饮了口冰水,“我看也是她约小邵出来的。”

  小婷应道:“没错,她确实很主动,只是胆小,像你当年追我时那样。”话说一半,饮水润喉,继续道,“不过她的情感要更强烈,说不定今天会耗到很晚甚至夜不归宿。”

  “哎呦!那样小邵刚谈恋爱,怎么能吃得消?”

  “放心,小怡还是知道循序渐进的,最多也只是在电玩城通宵达旦。” 

  “算了,剩下就不关咱们的事了,抓紧时间撤吧,不然他们迟早会发现。”

  小婷点头附和,见二人无心留意四下,便与老江趁机出了店,混入人流去了天街更深处……

  邵辛桐与女孩逛完天街夜市,女孩称祖父母于太学附近居住,要去陪二老过节,不回校舍了。邵辛桐见顺路,又是新欢,便载了女孩一程,然到达后,女孩却要强拉他一同前去,墨玦拗不过,只得从命,拜见了二老。二老见他知书达礼,又气度非凡,不禁喜上眉梢,见孙女有意挽留,便做了顺水人情,灌了他不少烈酒,顺势“劝”他留宿了一夜。

  明日清晨,墨玦早起头痛不已,见众人皆未醒,便悄声到屋外,拨通老江的电话。

  老江正准备去晨练,见他来电,笑问,“喂?这一晚过得好吗?就知道你肯定不回来了。”

  “丫的!难受的一比!”邵辛桐难得骂了一句,又怕为人听见,悄声道,“我被她爷爷灌了三瓶酒,三瓶啊三瓶!”

  “哎呦,不就是三瓶酒嘛,我去重庆见岳父喝了十瓶,险些送进医馆洗胃。”

  “瓷,你当时喝那十瓶是啤酒,我这三瓶是50多度的烧酒!万幸只是三小瓶,不然我可能就醒不过来了!”

  “哎呦,关键你也没亏什么啊。”

  “什么意思?”

  老江强忍笑意,问:“你看,你被劫财了吗?”

  “没。”

  “那你被劫色了吗?”

  “不知道。”

  老江没忍住笑出了声:“哈哈哈哈,你这反应她要没劫色那就太可惜了,哈哈哈哈……”

  墨玦哭笑不得,打断道:“差不多得了,我知道她也不可能劫财劫色,但我还是亏啊!”

  “那你亏了什么?”老江反问,“和江南世家的千金4双向奔赴,你现在的生活是那帮公子哥做梦都想要的,别说亏了,你是血赚!”

  邵辛桐抚着额头,应道,“交往第一天就见家长,还出了洋相,你说我亏不亏?”

  “哎呦,你是真的喝酒喝傻了!她家人要是没看上你,干嘛还要请你喝酒,还要留你过夜?”

  “要是让他们看见我这模样,早就笑死了。”邵辛桐头痛依旧,回首看了眼屋内,尚无动静。

  老江见他如此,道:“哎呦!小婷都跟我说了,吴衿怡是太喜欢你才这样的。你顺其自然,适应适应就好了,这样主动的女生不多见啊。”

  “小婷姐认识她?我就知道你们在后边儿牵线!你这双皂靴也是有意安排的吧?”

  老江见他察觉,尴尬一笑,只道:“那双皂靴归你了,我用不上。我还要陪小婷逛街,先挂了啊!”

  墨玦尚未回话,电话便挂断了,正要打回去,却见吴衿怡不知何时到了身后。

  “学姐早。”

  “不要再叫我学姐啦。”吴衿怡上前环抱着他,问,“相公,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?”

  邵辛桐佯装无事,脸却已微微泛红道:“没……没什么,平时也起这么早。”

  天渐明郎,人渐匆匆,附近的居民与太学府的书生开始了一天的生活,见二人如此,难免留意。

  “别人都在看,我们不回去吗?”邵辛桐低眉,见女友面颊也红透了。

  吴衿怡未应答,径直吻了上去,邵辛桐始料未及,想逃,却挣不开,只得作罢。

  许久,吴衿怡放开他,开口问道:“相公,放假这几天有事吗?”

  “有……这几日下午都要去江宁织造府,给曹员外家少爷补课。”

  “别去了吧,曹员外与我家是旧交,我可以让阿爷帮忙推掉。”吴衿怡望向太学正门,“相公,你这几日都陪我吧。”

  “……好……娘子……”

作者的话: 这章大概是目前为止画风最独特的一章了,咱不敢说能把他俩写得有多甜,只能说越往后写越写不下去,逛街的时候开始塞狗粮,表白的时候直接一记暴击,收尾的时候老泪纵横,检查的时候反复去世......我脱单前要是再写这种情节我是【数据删除】!!! 2022/8/25 趁着最近在追某人,壮着胆子把这篇改了,女主的名字变了,也增加了很多新内容(但越写越像四爱???算了,人设没崩就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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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叁拾Lv7玩目代拿
    @念塵先生nianChen 啊哈哈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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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你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 [s-6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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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叁拾Lv7玩目代拿
    牛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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