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镜界
第九章
作者:念尘先生  |  字数:3322  |  更新时间:2022-02-17 21:54:44

  时间:2018年9月24日

  地点:镜界-上海-徐汇

  昨夜火并的现场已为李叔敖重新收拾过了,又无监控及证人,警方虽知其与前两起案件相关,却看不出任何端倪,只得压住舆论,命李叔敖看好邵辛桐,以引蛇出洞。

  “有什么别的情报告诉我吗?”

  “有,本来该昨天告诉你的,结果忙忘了。”叔敖见路口红灯,停车道,“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打碎你那个假人的子弹口径是7.62的。”

  墨玦打开筒包,取出缴来的长枪:“昨天我把他们的枪也拿走了,初步判断是DSR-1,子弹……”

  “啥枪?你再说一遍!”

  “DSR-1,西德那个。”

  “现在麻烦了。”叔敖道,“我昨天清理现场的时候,发现他们用的枪也都是北约现役货,种类也很多,连卡宾枪都有,看来是咱们轻敌了。”

  墨玦继续道:“这把枪里的子弹我已经检查过了,弹种是北约的.308温彻斯特弹,口径和那个弹头对得上,但还没看见弹壳,不能太早下定论。”

  “我们查了查你家对面儿那栋楼,特别是潜在狙击点,都没有弹壳,有可能被收纳袋收走了,也有可能是栓动枪,弹壳压根儿就没抛出来。”叔敖道,“而且事发这段时间那栋楼基本没几个人住,监控也坏了,根本没有凶手的线索。”

  “那第二天早上那个呢?”

  “我正要说呢,给你看张照片儿。”说话间,叔敖取出手机,传给墨玦张照片,“你之前提了一嘴我还没想起来——这个Z2手枪的弹壳底火上也有编号,你看看这跟你们那是一回事儿吗?”

  墨玦打开图片,只见弹壳底火刻了字码:35103,不禁皱眉:“我想不通。”

  “没看懂算了。”叔敖收回手机,见灯红转绿,继续开车了。

  邵辛桐欲言又止,正要转移话题,却闻电话响了,只得先接电话。

  电话彼端系徐载艺:“小邵,你现在恢复得怎样啊?”

  “还行,什么事儿啊,哥?”说话间,墨玦已开了免提。

  “节目策划打算出一期中秋特辑,今天下午录制。”徐载艺言语中尽是关切,沉默片刻,问,“你能赶过去吗?”

  墨玦哭笑不得,一时气笑了:“你们是真不把我当人啊,能推就推吧。”

  “我也想推啊,但谁能想到观众对你的反响太强烈,策划刚发出来,微博的粉丝都点名希望你去,领导也想让你去,我现在根本拗不过他们。”

  一旁的叔敖见状,把车停到路边,插话道:“徐先生,我是李警官,您还记得吧?邵辛桐现在恢复得还可以,如果他真的要去,我可以陪他。”说罢,抬肘轻击了下墨玦。墨玦只得答道:“也行吧,反正我也是在台上坐着,出了事儿李警官负责嘛。”

  “那行吧,不过今天我去不了啊。我昨天摸黑爬楼梯摔伤了,今天已经请假了。”

  “你怎么还摸黑爬楼梯啊?”

  “甭提了,晚上小区停电,手机也没电了,只能摸黑上楼,结果就摔了。”徐载艺道,“我这边还好,你先忙去吧。”

  待墨玦挂了电话,叔敖问:“你知道为啥我让你去么?”

  “为啥呀?”墨玦反问,话里含了几分锋芒,“你以为我去就能不让别人瞎想吗?我跟你讲,那些所谓的‘粉丝’可能是买的水军,说白了可能是公司想拿我炒作故意花钱造的势。”

  “我知道,但这不是我关注的重点。”叔敖见状,打断道,杨媛是队长,今天肯定也要去,咱们可以借这个机会搞到她的DNA,验证一下儿那个报告单有没有问题。”

  邵辛桐打断道:“不现实,你也知道,我跟她们不在一个化妆间,她们的化妆间在这一层最里面,你赶过去以后估计她们已经走了。”

  “我知道,所以我打算趁他们走了以后再去提取,肯定会有头发或水杯上有残留。”

  午后,二人赶到现场,今日安保虽有松懈,录制却未有半点闪失。录制结束,化妆师与经纪人有急事先行离去了,见邵辛桐孤身一人,叔敖遂递上手枪,悄声道:“拿上这个,我还有一把,注意安全。”

  墨玦送走叔敖,正欲窥镜卸妆,却察觉异样,然未声张,故作镇定,卸了妆,靠上椅背,紧握枪柄,对镜而问:“怎么还不开枪?”

  镜后传来变了声的人語:“不错,还知道'鹰眼'怎么用。”

  “现在凡人里有'鹰眼'的不多,你多半儿也在刺客组织呆过吧?是不是之前也是你刺杀我的?”由于杀手已变了声,墨玦听不出男女,更莫问关系,故如此问道,“现场的弹壳儿也是你故意留给我看的吧?”

  “这句话对了一半,我确实是刺客出身,也确实刺杀过你,但我可不是打伤你的那个小姑娘,更不可能在现场留下痕迹。”见墨玦不敢轻举妄动,杀手道,“把手从枪上拿开吧,我今天来只想警告你一下,如果你老实点,我不会要你命。”

  “警告我什么?”墨玦举手诈降,有意拖延时间,另寻时机。

  “我当时打坏你的假人,又派那个小丫头去打你,本身就是想警告你,结果你视而不见。”杀手晃了晃枪,“这次可不是Z2了,打人可就没那么仁慈了。所以不管是现在,还是以后,你最好都老实一点,别让刺客组织跟明帝国合作,特别是找回宁祎公主的事,我希望你别不识抬举。”

  “那我要是不呢。”邵辛桐凑上前,隔着镜子奸笑相迎,“你应该知道昨天晚上我们夜袭你们的事儿吧?但你应该还不知道,我们已经知道公主是谁了。”

  杀手听罢,沉默片刻,放声大笑:“刺客组织让你当总领,简直蠢到家了!其实伊诺死前就已经招了,真正的公主是谁我们早就知道了!这几日只不过是在销毁罪证。”

  “既然早就知道公主是谁还不赶紧带走,等着我们上钩?”邵辛桐随即查出了漏洞,知晓有诈,便也开口诈道,“而且你们昨天只有一个人,不对,应该是半个人活着撤走了,不出意外主力也全折在这儿了吧?”

  杀手听罢,不复言语,墨玦自知揭穿了他的诡计,遂乘胜追击,道:“其实不管你今天杀不杀我,你都也跑不掉了。”

  “天真,即使我不杀你,也能跑出去。”杀手说罢,四下随即传出震响,墨玦忙趴下遮耳自卫,尚未缓过神来,又见浓烟四起,涕泗横流。待墨玦拭去眼泪,见门正敞着,再起身去看镜子,已震碎了,隔间的杀手早已不知去向,忙夺门而出,却与李叔敖撞了正着。

  叔敖本就听闻异响,见屋内浓烟滚滚,墨玦涕泗滂沱,便知晓缘由,关上房门,问他:“知道人往哪儿去了吗?”

  墨玦以“鹰眼”查看大概,指了一方向:“就一个人,有手枪,看着情况应该还藏着一个遥控器,引爆炸弹用的。”

  叔敖听罢,拉着尚未恢复的墨玦一同追上前去。

  “他昨天被我打伤了,跑的应该不快,能追上!”然二人跑进死胡同的更衣室,路径便消失不见,墨玦这才发觉催泪弹扰乱了视线,一时看错了,“不在这儿!出去!”

  二人刚出门,不料来时的转角传来阵急促枪响,子弹呼啸,黑视不断,二人只得先撤回更衣室。墨玦于墙角正对门架好枪,叔敖于门框后埋伏,谁知枪声不息,竟把更衣室的木门打得几近粉碎。

  “你管这叫手枪?”叔敖看了眼木门,忙远离墙壁,又环顾四周——无窗,只得取出警用手机,“现在只能让警察来增援了,能不能耗的起都要单说。”

  话音刚落,只见屋内浓烟滚滚,二人双目难睁,疼痛难忍。叔敖道:“来不及......了!反正他在一个死胡同,也跑不掉!准备突围!”

  “别去!”墨玦忍住泪意,想拉叔敖,然站位远,上前时,叔敖半身已出了烟。屋外又是阵急促射,继而是呻吟,墨玦见叔敖已中枪倒地,忙还击两枪,将他拖回室内,却为流弹擦伤了。

  烟雾渐浓,二人双目酸痛,咳喘不止。墨玦只得强睁单眼,拉起叔敖,寻找生机。叔敖见身侧的更衣柜上的落地镜,抬手指了指,竭力道:“现……在先……回去吧。”

  墨玦看了已失血过多而意识恍惚的叔敖,四下烟雾又愈发致命,只得搀着叔敖,勉强立到镜前,闭目冥思,只觉烟渐消散了,抬眼看去,面前已是实验室的丈高镜墙。二人本就带伤,又吸了太多催泪瓦斯,如今见传送成功,已是四肢无力,瘫倒在地,几近昏阙。

  “突发情况!应急小组!”

  恍惚间,二人为一众穿防化服的兵士抬出了实验室,穿过消毒间,到了控制室。

  “大夫来了!都让一下!”

  邵辛桐依稀察觉自己与叔敖为兵士们抬上了控制室的长桌,兵士与研究员皆退到一边,让着白圆领袍的医官们上前问诊。

  “先救他,他中……中枪了,我……不着急。”墨玦见叔敖已昏死,竭力提醒正给自己检查的医官。医官们听了,忙合力抬走了叔敖,独留一人继续检查墨玦伤势。

  余博士见墨玦伤情尚好,问:“出了什么事儿啊?”

  “我们轻敌了,他们有催泪弹……迫不得已才……才撤回来。”墨玦道,“北约在……支援他们。”

  “你确定是北约武器?”邵辛桐提及“北约”二字,四下已是低声议论,余博士只得继续追问,“现在小林和习风又是什么情况?”

  “我确定……是北约的……他们也很……安全……”

  墨玦话未说完,检查的医官即打断道:“检查完了,皮肤有轻度炎症,这个上药就可以;呼吸道看着还是难受,这个再观察一下吧。现在先来个人跟我去抓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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